【影評】《幸運是我》:人間有情,互助互愛
《幸運是我》是部溫馨感人的小品,沒有激昂煽情的劇情,沒有說教人生的道理,像是會發生在你身邊的故事,偶然走入生活中,淡淡的故事,卻觸動你的情感。雖然電影的故事發生在香港,但日常生活中,只要帶點心、帶點同理,相信總會有不經意的溫暖事出現,就像《幸運是我》中,芬姨(惠英紅飾演)與阿旭(陳家樂飾演)的相識,原本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,最後卻成了彼此最親的親人。
到底什麼是「幸運」?芬姨得了失智症,孤苦無依,是幸運嗎?阿旭的母親離世,被父親遺棄,是幸運嗎?但兩個孤寂不幸的人,相互給予關懷,形成一個多元家庭的互補,無兒無女的芬姨,多了阿旭這個兒子,渴望父愛,失去母親的阿旭,卻找到能疼他如母親的芬姨,這樣的組合,兩 人都成了幸運。
《幸運是我》有令人感傷的橋段,卻也有著滿滿的正能量釋放。片末芬姨原本拿著畫筆,與阿旭通完電話後,一下子忘了自己在畫誰,但看著看著,她從痛苦難過失憶的眼神,轉為明亮的希望,笑了的表情(她似乎想起阿旭頸上有疤的特徵),影片帶著正面的鼓舞和激勵做結。
《幸運是我》的電影片名是1983年葉德嫻的同名金曲,巧的是葉德嫻2011年演出《桃姐》一片,劇中敘述的主僕情和《幸運是我》劇中一老一少的家庭情感也有相似之處,《幸運是我》在香港上映後,有不少影評人覺得是《桃姐》的姊妹作。
而劇中也運用這首歌的翻唱,歌詞「曾嘗遍失意時,卻找到快樂匙,那裡會知就是自己,原來是個幸運兒。」有了寓意。不過最能代表芬姨的心境是惠英紅自己唱著老歌《我找到自己》,「我往那裡去,才能找到自己,過去,讓他過去,我不再迷失這裡」,劇情在最後帶入的芬姨的過往,年輕時是駐唱歌手的她,有風光迷人的過往,也曾有感情,只是未能圓滿。「我不想死了之後,沒人知道」,芬姨流淚,吐出自己孤寂的內心,她是害怕孤單,更害怕面對「失智症」的事實。
阿旭從小父母離異,與母親生活,當母親因病離世,他從廣州一人到香港,尋找唯一的親人,他的父親(錢小豪飾演),但父親已在香港有自己的家庭,並不想相認阿旭,在香港生活不易的他,那天和餐廳老闆大吵一架,辭了工作,原本騎單車過街,順手幫芬姨搬東西到她家,結果開啟他在香港愈來愈不順逐的一天,阿旭的不如意和低潮,和他出生的命運有關,他缺乏家庭的愛,不易與人溝通,當他在面對無住處可居,只好找上陌生的芬姨,他也裝傻的賴皮住在芬姨家。
阿旭有自私自我的個性,因為他總覺得被親情遺棄、被世間虧欠,他不相信人間有溫情,直到他接觸到社福團體,並到社福團體工作,認識了搞笑的廚師阿甘(張繼聰飾)和社工小月(劉雅瑟飾)後,人生和想法都有了改變。尤其小月給他情感的寄託,純善助人的心,讓阿旭漸漸覺得人間有情。
對於一開始想借用芬姨來分擔自己生計的阿旭來說,對芬姨太多的情感。當他發現芬姨記性差,有認知障礙,帶她就診發現芬姨罹患失智症時,他是想逃避離開的(這部分其實也透露著失智症家屬,照顧患者的無奈與內心煎熬),那幕阿旭連夜想逃離,卻意外見到芬姨在大街上,無神焦急的尋找他(這段有點小催淚,惠英紅表演得很讓人心疼),阿旭回憶自己和芬姨的相處,雖然芬姨情緒反覆,但待他如子。第一次住進芬姨家時,芬姨告訴他,「做人嘛,不就是你幫幫我、我幫幫你!」,其實阿旭本身仍是個有情的人(劇末小月說了他們第一次的接觸,人和人的相遇,有時很微妙),他看著芬姨的無助卻又充滿擔心的神情,觸動他內心的不捨。
決心帶芬姨到社福團體,接受更多資源及照護,是阿旭很正確的選擇,除了減輕他的壓力,有經驗的社工人員及團療功課,讓芬姨有更好的協助。而芬姨和阿旭的情感,母子親情能加速相連,也來自芬姨理解阿旭的出身,在醫院那幕,阿旭被父親狠狠的拋棄,是芬姨讓他在完全失落下,重新找回的避風港,而這個家的概念,逐漸在兩人了解彼此的過往,相互給予關懷下成形。
當芬姨帶著阿旭到律師事務所立下遺囑要將房子未來留給阿旭時,芬姨再次說了「做人嘛,不就是你幫幫我、我幫幫你!」,這時芬姨已不把阿旭當外人,她已把他認做兒子,而阿旭也找到一個疼他的親人。
《幸運是我》的情節夾雜一些副線,有對弱勢的關懷,及愛情的曖昧傾吐。劇末從大陸來港的小月,經歷香港戀情的不順遂,但亦未選擇對她有好感的阿旭在一起,小月寫信對阿旭說,「沒有可惜,只有珍惜」,這是愛情有另一種直接不假的心靈體悟。
人與人互動的關係是建築在什麼基礎上?原本彼此陌生的人,是什麼原因有了相互依存的溫暖?體認彼此的處境,用心包容去感受、去關懷,「珍惜」一起的相處,或許「溫情」就出現了。《幸運是我》就是這樣搭起一段暖心無血緣的「母子親情」。